余汩本以为,“一个星期内达成三个条件”只是苏丽希为了堵他嘴提出的说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能在一个星期内练习到达标的程度。
没想到苏丽希主动为他提供了无比严苛的特训,是真的以一星期内练成为目标,魔鬼式地训练他,练不好不给饭吃的。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你关节的每一次转动,都是为了带动你的身体笔直地前往目的地,牢记这一点。”
“拼装枪托时你要做到只用单手拼装,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拆伪装成纽扣的子弹。熟练的话可以再节约一点时间。”
苏丽希不会因为余汩犯错而训斥他,只会冷静地指出错误并提出建议,有时还会鼓励他几句。
“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坐在沙发上休息时,余汩对她说。
“绝对不要,当老师会积攒很多压力的,比如教你的过程中我就积攒了很多压力。”苏丽希没好气地说。
“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假如我靠责骂把压力发泄到你身上,之后只会回馈给我更多压力。”苏丽希说,“所以我会用其他方式发泄压力。”
“什么方式?”
苏丽希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两块平板电脑,其中一块递给余汩:“蜘蛛生存。”
……
两局游戏玩下来,余汩隐约觉得苏丽希在暗暗地下绊子坑害他,比如勾引捕食者朝他的巢穴袭来。
偏偏她分寸掌握得很好,让余汩玩得有些难受,又不至于难受到不想玩下去。
这大概就是她发泄压力的方式了。
“有时候我真想做几天蜘蛛啊,织网静候笨笨的猎物自投罗网,偶尔和捕食者斗智斗勇。”苏丽希闭着眼睛感慨。
“是啊。”
“而且还很可爱。”
“这个就……”
“不过蜘蛛也有蜘蛛的烦恼吧,在它们看来我的羡慕或许很傻。”苏丽希自嘲地笑了笑。
“……嗯。”
“真要说的话我们现在更像蜘蛛网上的猎物,越是拼命挣扎,就被缠得越死。但我们也只有殊死一搏这一条路了。”
“这话相当不吉利。”
“管他呢,你玩了这么多局蜘蛛生存也该明白了吧,陷入怎样的绝境都不该放弃求生意志。”苏丽希微笑着说,“这件事连蚊子都明白。”
……
银幕上播放着纪录片,银幕对面,伊灵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地鼠抱枕。
纪录片的名字叫《毁灭之日》,讲述的是九年之前,邪恶的外星人为了掠夺资源而攻击地球。地球人面对攻击并不团结,只有部分人奋起反抗,有人向外星人投降求饶,甚至想当外星人的走狗,出卖同胞换取自身利益。
最后人类还是击退了外星人,然而在外星人的攻击之下,大面积的土地被污染成了废土,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而且一部分人类因为辐射的影响出现了失忆的症状。据邮筒机器人说,伊灵就是这样失忆的。
人类只能在废土上建立起一个个小小的避难所,因为避难所的外壳是银白色的,所以人们习惯把它们称作“白屋”。
想在不同的白屋之间移动需要乘坐专门的防辐射载具,启动那种载具需要消耗很多能量,如非必要是不被允许乘坐的。
纪录片的最后,人类发明出了时间机器,向过去派遣了一名使者。
使者的任务并非是协助过去的人类对抗外星人,而是劝说他们团结起来。
仅仅是这样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而已。
这部纪录片伊灵每年的今天都会看一次,因为今天是历史上外星人被人类彻底击退的日子,被人们定为了“人类胜利纪念日”。
影片的最后,定格在使者踏入时间机器的背影。
“使者今年还是没有消息吗?”伊灵问身边一起看的浣浣。
“是的,如果使者完成了任务,让人类团结一心的话,地球变成一片废土的历史就会被改写。”浣浣说,“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到白屋外面生活了。”
“白屋的外面……”伊灵想得出神,“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也能经常和爸爸妈妈见面了吧。”
据说不同的白屋有不同的功能,伊灵所在地的白屋功能是“学校”,她的父母则在不同的白屋生活,只会偶尔和伊灵视频通话。
而每次和他们对话伊灵都会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并非是团聚的喜悦,而是一种丧失感,似乎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要是能和他们待久一点,大概就能抓住这股虚无缥缈的丧失感,从而想起什么吧。伊灵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会的。”负责安排行程的阿嘶说,“再休息会就该到音乐课的时间了,你准备一下吧。”
“好的,今天我一定要把那首歌的歌词写出来!”伊灵眼中充满斗志地说。
……
“不对,被控制的人并不是单纯变得呆滞。”苏丽希一边看着平板电脑一边指导余汩,“你应该见过吧,回想一下那些被控制的人是什么样的。”
“好像确实没我这么夸张,只是有种隐约的违和感……”余汩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反而更加难演啊。”
“你要庆幸的是,进化者并没有配备专门检测你这种伪装者的程序。因为在它的逻辑里安装超级器官就等同于被控制了,统治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人可不轻松,它不会在没必要的事上浪费算力。”苏丽希说,“所以我们才有欺瞒它的可能。”
“进化者这么节俭还真是帮大忙了。”余汩笑了笑。
“你休息得差不多就接着练吧,没几天了。要是过了一个星期你还没练好,就只能我去潜入了。”
“好——我接着练。”余汩扶着椅背站起,“哦对了,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假设伊灵这九年一直在白屋里生活,那进化者应该修改过她的记忆吧?”
“应该改过。”苏丽希想了想说,“想让伊灵能够安心接受它的‘保护’,修改记忆是最便利的选项。”
“那伊灵有没有可能在某种刺激下恢复记忆?”余汩问,“在我本来的世界里她就恢复过。”
“嗯,所谓的删除记忆,不是像把电子文档丢进垃圾桶那么简单,记忆没有真的消失,只是被藏起来了。”
她用食指在自己太阳穴附近转了转:“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余汩做了下伸展运动,“好嘞,继续训练。”
……
“写不出来……”伊灵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说。
“歌词要想写得满意是需要一定的灵感的。”浣浣安慰她,“不能太着急。”
“但是都已经拖了一星期了……”伊灵失落地说,“怎么写都感觉缺了点什么。”
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是什么呢……”
上个星期,老师浣浣给了同学们一段旋律,让同学们自己填词,主题不限。
伊灵定下的主题是“备忘录”,主人公拥有一本神奇的备忘录,只要把不开心的事写在上面,很快就会忘掉,这样就能一直无忧无虑了。
为什么一直觉得下不了笔呢,莫非是这个主题本身有什么不好的?
备忘录……
……
一,二……四……
……
眼睛?
突然,伊灵因为无端而混乱的联想,像是被冰块冻到一样,蜷缩起来发抖。
当老师的浣浣和一直在教室后方待机的其他邮筒机器人几个飞速赶了过来。
“没事吧?”仓仓说着对伊灵的身体展开扫描。
“没事,突然不知怎么的……”伊灵勉强地微笑着说,她抬起头,发现四周地同学都在关心地看着她。
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反而加重了。
“先休息一下吧。”阿猬扫描完毕,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
“嗯……”伊灵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写不出什么歌词来。
……
入夜。
伊灵做了个梦,梦里,天空坍塌了。
晴朗湛蓝的天空裂开了缝隙,一道接着一道,缝隙逐渐扩张,透露出彼端深邃的黑暗。最后整个天空碎成了数不清的碎块,一片片往下落。
面对这样的天空,伊灵心中萌生出的感情是无边无际的孤独。
在那片黑暗之中,亮起了一双蓝宝石般的竖瞳。
伊灵醒了过来。
现在还是半夜,她打开台灯,借着光芒在卧室中找寻阿猬的身影。
它和往常一样待在房间的角落。
伊灵这才稍感安心,关掉台灯,重新躺了下去。
……
“伊妙……还是伊灵,这对姐妹还真麻烦。”余汩坐在自己的“床”,也就是沙发边,端详着那条猫头项链。
苏丽希他们似乎把这个叫做“mao zhi”,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zhi”的话大概是“质”吧,“mao”就不能确定了。
皮毛的“毛”,长矛的“矛”,船锚的……对了,这个项链的作用好像和船锚有几分相似,历史改变后,唯有携带着它的人能够保存原来世界的记忆,就如同船抛下了锚,任凭海浪翻涌也能留在原地不动一样。
莫非这条项链正式的名字就是“锚质”吗?
余汩把项链攥在手里,仰躺下去。
不管它叫什么,这条项链的存在,正是余汩拼了命也想要接下潜入任务的原因。他还想着如果苏丽希他们不同意,花些力气也要说服他们,结果……
wino那个时候也是,皮格·达莫给了余汩意料之外的援助,真不明白这伙人在打什么算盘。
“算了,他们不说我还是不去探究为好。”余汩自语,“省得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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